Friday, December 25, 2020

《星星学堂》(这一个圣诞节)

圣诞老人和收礼物不是小孩的特权,听故事也不是小孩的专利,今晚有丽思近期为《星星学堂》孩子特别朗读的一篇圣诞老人故事。

每年天气未降雪的数个月前,圣诞老人家里邮箱每天都塞满信件,这些信全是世界各地小孩子的心意。圣诞老人收到后,会请小侏儒助手们分类,什么愿望?来自什么地方?家境如何?圣诞老人会审批这份清单,在圣诞节前的平安夜发放礼物。

今年疫情告急、经济不好,圣诞老人没有钱,小侏儒助理们又染上新冠病毒必须隔离,要如何给孩子准备礼物?

“现在的小孩子,真的每个都要圣诞礼物吗?”

圣诞老人从摇椅起来,踱来踱去地一直想着这个问题。原本圣诞老人有很多只红鼻麋鹿,但都跑光了,现在只剩下一只,慵懒地在客厅的火炉旁取暖。

红鼻麋鹿看透了主人的心事,便给了圣诞老人一个建议……

作者:郑德发

https://youtu.be/wS2MUzTZkEg


Friday, December 18, 2020

《停不了的故事》(最美是百合)

“天空灰暗的时候,没有人会发现百合花美丽,但阳光一出来,满坡的百合花最鲜艳。”

那是许多年以前的事情。曾有一段日子,我和妻子的生活陷入困境。那时,我的工资收入只有72元,而妻子没有工作。最不知深浅的要算妻子肚子里的宝宝了,他已茁壮地长到8个月,在我们的日子最缺少色彩的时候,他强大的胎音使我们义无反顾地握紧生活的画笔。

在朋友们的帮助下,我和妻子开了一个小书店,它只有五平方米,靠墙摆放一个书架后,余下地方只允许再摆放一张小学生用的课桌。

我们请了一个帮工,她叫阿纯,她在一所中专读书。我们开书店时,阿纯正好放假不想回家,主动提出要帮忙,讲明只想借此机会多读一点书,工钱她是不要的。我和妻子都不答应,但阿纯坚持己见。最后妻子和她讲定,暂时不拿工钱也行,搬过来和我们一起吃住,多少可以节省一点。

阿纯的进驻,使我们的小家增添许多笑声。阿纯总和妻子说悄悄话,大多也只是谈论女人的化妆、穿戴,并没有什么秘密。阿纯总对妻子说,“商店里有一种百合花布,你做连衣裙一定好看。” 妻子看着自己一天大似一天的肚子,笑着摇摇头。

阿纯说:“等生完宝宝再穿嘛!”。阿纯用很美丽的语言形容那些比她的语言美丽的百合花。经不住阿纯的一再诱惑,妻子挺着大肚子到商店。她看到那种百合花布后怦然心动。她在柜台前站立许久,但手没有伸进口袋。她低下头,一语不发地回家。

一个下午,妻子不多说话,阿纯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错误,不知怎么安慰妻子。做一身连衣裙的布料价钱,等同于我们一个月的生活费,妻子的选择再简单不过了。

妻子说:“也许有更好的呢,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。” 阿纯看看我,轻轻地转过头去。

我们的小书店如期开业,在一条小巷的人口处,妻子和阿纯守护着这一隅小店,像守护我们最后的精神家园。小书店的生意是不错,店址距两所学校和一个大工程局非常近,租书看的人还真不少,收入最多的一天,小小钱盒里装了17元钱。

一个月过去,阿纯要回校上课,妻子也要临产,小书店刚撑起门面,就面临停业……


https://youtu.be/JGE6G1H9b2o


Friday, December 11, 2020

《睡前小说》(父亲的遗产)

 父亲的遗嘱上写着:床底下的盒子,留给我的独生儿子,请他珍惜。

午夜里接到乡下老母亲拨来的电话,经过大约五分钟哽咽、号啕、哭哭啼啼、声泪俱下:她终于报出父亲的死讯。

我后来才弄清楚父亲是在入睡前翻阅了当天的报章,还指着一则华校筹款的新闻摇头叹息。他说明天要拿点钱去捐给那间学校,说过以后就撑着拐扙到房里拿了一把剪刀,小心翼翼地把那一则新闻剪了下来。

母亲说,父亲的哮喘病就是在他放下剪刀以后,骤然发作的。他服过医生给的药后,便躺在厅里的安乐椅上休息,就这样不能醒来了。

关于遗产的事,是在我风尘仆仆地赶回乡里,替父亲料理了后事以后,母亲才提起来的。之前我从来没有听父母提过那一份遗嘱,因此骤闻时还真觉得愕然。

父亲还有什么能留下来呢?我想。大概就是乡下的一块地、一间旧木屋,还有已经花得七零八落的银行存款吧?父亲就爱到处捐钱,尤其是把钱捐给华校,几乎捐成怪癖了。爷爷留下来的一大片橡胶园就给他捐了出去,就连他自己的退休金也要捐得精光。

父亲没珍惜过爷爷留给他的遗产,如今要求儿子珍惜一只破盒子,不是有点可笑吗?

配曲:Dance With My Father - Luther Vandross

https://youtu.be/nCOOZUA2q4g

Friday, December 4, 2020

《睡前小说》(兵甲兵乙)

甲兵发现乙兵时,乙兵额头上的血已流过眼睛,一手捧着胸腹间的内脏,一手向空中挣扎地抓着,什么也抓不住,只有呼啸风声从他指缝间穿过。

甲兵也受伤,腿上绷带渗着血水。他看着乙兵脸上扭曲肌肉,虽然没发出声音,仍感受到对方强烈痛苦,就像把自己的痛苦乘上一百倍,那……那一定比死亡更难受了。

最初上战场时,总以为死是最恐惧,一听到枪声两腿颤抖,温热液体从腿侧流下来。如今经历一场激烈战争,方知死最不足道,饥饿、疲累、伤痛及绝望到顶点都会令人心起一死了之的念头。

然而,乙兵却是甲兵深深憎恨的人,常有激烈竞争、利益分配不均匀、工作互相推卸及互相向上司密告、不检点行为遭受处罚,这些早已使两人水火不相容。有时候,甲兵不知道究竟比较仇恨远处阵地的敌人,还是对身旁壕沟中的乙兵,毕竟陌生敌人是那么遥远。

乙兵身体又剧烈颤抖,捧着胸腹的手指松了一点,流下一道乌黑血水。甲兵不自觉露出狰狞地笑,他不顾远处军队召集残余军队的呼唤,竟然停下脚步凝视仇人在生死边界挣扎扭曲。

“杀……杀我”,一丝微弱的声音吓着甲兵。环绕四周,身边狼藉尸体早已僵硬发出恶臭,一定是幻觉吧。甲兵在风中凝神静静地再听一次。

“杀……杀……我”,从乙兵歪倒头颅血水凝滞的口腔附近,发出极为微弱遥远的声音。甲兵看到对方喉咙轻轻动了一下,是在求他下手解决痛苦吧。该死,这个可恶的仇敌,平时互相诅咒早点阵亡,连守御时也常常不自觉把枪口指向对方,甚至这样遭到班长的斥骂,连其他兵士也纷纷议论。

怎能够让他一死了之呢?

https://youtu.be/y-cx_XWsJA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