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家附近有个卖菜的妇人，从他年幼到成年，妇人总是早晨在家附近叫卖青菜。妇人给他的印象深刻，因为她30年来总是梳着闪亮发髻，穿着一身黑衣。
春天和夏天，她穿着黑绵衫，秋天和冬天，穿着黑短袄。最难忘的是她不管如何亲切的微笑，跟人打招呼，眉头总是深深地锁着。
他后来知道妇人的故事，妇人在极为保守的乡下，原来有个情郎，是日据时代的事了。她深爱的青年收到太平洋战争紧急召集令，马上要出发，妇人不顾家人反对，当天夜里就和青年办理婚事。
第二天，她的丈夫在锣鼓和泪光中出战，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，甚至没有一点音讯。有人说，那艘船才出海就被击沉了，妇人就是不信。
她坚信丈夫必然会在某个夜晚回到故乡，她卖菜求生是一种无止尽的期待。有人替她做媒。
“在我丈夫还没回来之前，我不穿有颜色的衣服，我不把长发放下。” 媒人听了，什么话也说不出口。
30几年来，她真的就这样实践她的诺言，一直到全村的人都和她一样盼望着她的丈夫回来。
妇人的丈夫最近回乡，听说卖菜的老妇人已经出家当了尼姑，而大家一直怀念着她的菜。想到她的时候，同时感叹着她那坚韧而不肯稍稍退让的爱。
配曲：隔壁老樊《淡》
苦涩不过一时过，镜中容颜已残破
路已长宽万里平，他人念经当诵佛
心如明镜淡如水，早已忘穿苦掺泪
万里无云心陶醉，念谁 无所谓
No comments:
Post a Comment